分类:答辩资料 更新时间:04-20 来源:网络
《恋爱中的女人》 第十七章 工业巨子:厄秀拉和古德伦在贝多弗都有了一段空闲的时间。对于厄秀拉来说,一时间伯钦不存在了,他失去了自己的意义,在她的世界里她已经不在乎伯钦了。厄秀拉有自己的朋友,她自己的事,她自己的生活,离开了伯钦,她又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。
古德伦已经对想起杰拉尔德的念头很冷漠了,尽管她之前几乎每时每刻都惦念着杰拉尔德•克里奇,甚至觉得自己跟他肉体上都产生了联系。她心里正酝酿着离开的计划,试图过一种新型生活。总有些念头在她心里促使她不要与杰拉尔德建立关系。她觉得在没有什么比和他当普通朋友是更好的更明智的了。
她计划去圣彼得堡,那儿有个朋友跟她一样也是个雕塑家,并且和一位爱好宝石的富有的俄罗斯人住在一起。那位感情奔放,但无根的生活的俄国人对古德伦很有吸引力。她并不想去巴黎,巴黎太枯燥,太令人感到无聊。她倒愿意去罗马、慕尼黑、维也纳、圣彼得堡或莫斯科。她有朋友在圣彼得堡和慕尼黑,她给这两个朋友都写信问及住房的事。
她手里有一笔钱。她回家里来的一个目的就是攒钱。现在她已经卖出了一些作品,在各种展览中她都被夸奖了。她知道如果去伦敦她会变得很受欢迎。可是她太了解伦敦了,她想要别的东西。她有七十英镑,这是别人都不知道的。一得到朋友的消息,她就可以动身走了。她的天性不像看起来的那般文静,是非常停不下来的闹腾。
一次她们姐妹们碰巧到格林镇上的一个小木屋去买蜂蜜。克科太太,一个面无血色,苍白的尖鼻子的女人,很狡猾,很会甜言蜜语,脾气暴躁和像猫一样的心思。她把姑娘们请进了她那间异常干净舒适的厨房。到处都舒适干净得像一只猫。
“布朗温小姐”,她声音里带着一种哀嚎的巴结的语气说,“回来格林镇还住得习惯吗?”
古德伦,克科太太说话的对象,马上就讨厌上她了。
“我无所谓。”她突兀地回答。
“是吗?嗨,好吧,我以为你觉得这儿跟伦敦不一样的。你喜欢大地方儿的生活。我们不得不习惯威利·格林和贝多尔。你觉得我们这里学校怎么样,人们都喜欢讲。”
“我觉得?”古德伦慢慢扫了他一眼道,“你的意思是我觉得它好不好?”
“对呀,你怎么看?”
“我确实觉得这是一所挺不错的学校。”
古德伦感到很冷淡很排斥。她知道普通人都讨厌学校。
“你真这么想!我听说很多,说什么的都有,能知道里头的人的看法太好了。不过意见也不一样吧?克里奇先生全力支持。哦,可怜的人,我担心他将不久于世。他太可怜了。”
“他很糟吗?”古德伦问。
“是的,自从他们失去了戴安娜。他就像跌入了谷底。可怜人,他的麻烦太多了。”
“是吗?”古德伦有点嘲弄的说。
“他的确是。满世界的麻烦。想他这样的绅士,好到善良到你所希望遇到的那般。可是他的孩子们一点也不像他。”
“我猜他们应该像他们的母亲。”厄秀拉说。
“好多方面,”科克太太压低声音说,“她是个非常傲慢的女人当她刚来这个地方时,我敢说,她就是这样的!她这人很难相处,想要和她说话可能要花一辈子的时间。”说着这女人做个鬼脸。
“她刚结婚时你就认识她了?”
“对,我认识她。我照顾她的三个孩子。他们真一群恐怖分子,小恶魔——杰拉尔德是个魔鬼,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魔鬼,那他一定是那个。一个地地道道的魔鬼。啊,那时他才六个月。”这女人生气地恶狠狠地说。
“是吗?”,古德伦说。
“那个任性的、喜欢使唤人的小恶魔——他六个月的时候就开始使唤保姆。又踢又叫,吵闹得像个魔鬼。当他还是个抱在手中的婴儿,我就捏了他屁股好多次。啊,当时如果多捏几下,他就会变得乖了。可是,他妈妈不让他们被纠正——不——连说一句教训的话都不可以。说老实话,我还记得她同克里奇先生的很多次吵架。每当他被激怒时,当他忍无可忍暴跳如雷时,他就把他们锁在书房里用鞭子抽打。可是这时她像一只母老虎一样在门旁边走来走去,脸上杀气腾腾。她有一张能把人看死的脸。当门一开,他就会高举双手冲进去——“你对我的孩子干什么,你这个胆小鬼。他就像一个发疯的人,我认为她很怕他;他还来不及动一个手指头,就会被逼疯。这场面对仆人是什么滋味?看到这场面只能自认倒霉。他们把你折磨的够呛。”
“真的!”古德伦说。
“用每个可能的方法,如果你不由着孩子们把瓶瓶罐罐在桌上砸个粉碎,如果你不让他们在猫的脖子上缠着绳子拖着它走,如果你不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,任何活的东西——这之后有阳光进来,他们的妈妈会过来问-他怎么了?你对他们做了什么?干什么,亲爱的?”之后她就会过来依靠你仿佛要踩烂你。我是唯一能对付她邪恶一面的人——因为她不会去打扰他们。不,她不找他们麻烦。但是他们必须有自己的路。他们不能被别人告诉。杰拉德少爷那时候长得真英俊。我走的时候他才一岁半,我再也无法忍受。但是我捏了他的小屁股当他还在我手中,我这么做时他没有被抱着,我这么做不感到羞愧——”
古德伦带着愤怒和憎恨回去了。那句话“我捏过他的小屁股。”使她感到怒火中烧。她不能忍下这句话。她想让这个女人马上被拉出去被勒死。然而这句话会永远被记在她的思想里,无法忘记。她感到,某天,她不得不告诉他,看他怎么对这件事。她对这想法又感到厌恶。
但在肖特兰兹宅邸里,一生的挣扎就要告一段落。他的父亲病了即将死去。他内心痛苦,带走了他的专注的生活,使他神志不清。越来越多的沉默找上他了,他越来越不能清晰的认识周围。痛苦似乎吸收了他的精力。他知道痛苦会不时的冒上来,仿佛藏在他身体的角落。他没有力气和精力把它们都找出来。它们存在于黑暗之中,那个剧烈的痛苦,不时的撕着她的五脏,过后又平静下去。每当它撕他的时候,他便默默的顺从并任凭它撕扯,而当它不来惹他的时候,他却不想去弄清他是什么。它在黑暗之中,那就别弄清它吧。因此,他从此不承认有什么痛苦。只有在他那集聚着从未透露的恐惧和内心深处的秘密,立刻就会消失,不会带来什么影响,甚至还能激励刺激他。
然而,内心的痛苦却在耗竭他的生命。它耗去了他潜在的能力,使他内心流血,堕入黑暗,扼杀他的生命,把他推入黑暗之中。在这生命的暮色里,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。他所经营的事业已然荡然无存。他所关心的社会利益消失得这么彻底,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。甚至他的亲人都变得与他无关,他只记得他的孩子。可这些已成为历史遗迹,对他不重要。他的费劲才能弄清他们同他的关系。甚至连妻子他也记不清了她确实像一片黑暗,像他内心的痛苦。他有一种奇怪的联想:那个笼罩在他的痛苦的黑暗同笼罩着他妻子的黑暗是一模一样的。他的思想和认识已经混乱成一片,现在他的妻子和那要命的疼痛是同一个在对付他的黑暗的神秘力量。他从来没有同这种联合的力量较量过。他从来没有把隐藏在内心的恐惧驱赶走。他只知道有一个黑暗的部位,一个东西在那里不时冒出来,不时撕扯他。可是,他不敢与自己的内心交流找出心中的问题。他宁可不去管它。他只是隐约意识到他的恐惧就是他的妻子,那毁了他的人;痛苦便是毁灭他的原因,黑暗便代表了这两者。
他很少见到他的妻子。她留着她的房间。只是有时她到他的房间,把她的头伸出来。用她的压低嗓门询问他的情况如何。他会回答妻子,用三十多年的习惯说:“是啊,我的情况越来越好了。”但他很害怕他,他在心中害怕着自己的妻子。
但在他心中他从来都是坚强的,他从来不会再精神上摔下来。他现在就是死,他的精神也不会垮,他仍会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。人生里,他总是念叨:“可怜的克里斯蒂娜,她是多么的倔强啊。”他对女儿总喜欢用这个语气,他用同情代替了怨恨,同情使他受到保护,成了他的庇护所。他理智上仍为他感到可怜,他的本性如此凶猛如此不耐烦。他心中的同情和可怜都渐渐消失了,他开始害怕甚至退缩。不过,在他怜悯的铠甲还没有彻底破碎之前,他就会像一只破了壳的虫子那样死去了。这是他最后的资源。剩余的人会继续活下去,感受死一般的活着,体验那种活着的绝望。可他绝不这样,他绝不让死亡获得胜利。
他一直坚持他的信念,坚持慈善,对周围人的关爱。也许他爱自己的邻居甚于自己——比圣经还要高尚。总是,这种火焰在他心中燃烧,支撑他经历了一切,人民的利益。他是个大矿主,雇佣了好多劳力。可他心中念念不忘他的信念,在上帝面前与耶稣基督同德同心。不仅如此,他感到他不如这些工人,比起他好像他们通过贫穷和劳动更能接近上帝。他总不承认信仰,在耶稣上帝面前他同自己的工人们同德同心。不仅如此,他甚至感到比他们差,即是他们能通过贫穷和劳力比他距离上帝更近。他总是不承认信仰,是他的工人和矿主,把奴役人的方式抓在手中。为了更近一步接近上帝,他必须向矿主靠近,他的人生必须吸引到他们那。他们是潜意识中的,他的神,他的上帝。在他们中,他敬奉最高级,伟大的,富有同情心的,无处不在的人类的神。
所有时候,他的妻子像地狱里大妖怪一样反对他。奇怪的是,像一只灰色的鸟,和奇妙的却心不在焉的苍鹰,她必须打败他的慈善行为,像关在鸟笼中的鹰,她已经陷进了沉默。因为环境的力量,因为全世界联合起来令鸟笼不能破裂,他变得很强势对她。他把她关在监牢里。因为她是他的囚犯,他对她的热情总像死亡一般热切。他一直喜欢她,强烈的喜欢他。在鸟笼中,她被否定为什么都不是,她倒是自由自在。